归沐言

短篇，大概是刀？越写越迷糊，有点烂尾吧……

允许我唠叨几句：说好的日更因为忙和卡文已经欠了6篇emm我会慢慢补的……还有就是《不见安》卡死了，现在写的完全脱离了预先想的，让我缓一缓，更点短篇啥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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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……谁？”

 

面对眼前出现的陌生男子，郭嘉深感迷惑，他在脑海中寻了一遍，并没有那人的踪影。不得不说对方的容颜确让他惊艳一把，但毕竟是陌生的人，他也未被美色迷了心，环臂警惕地注视来人。那人一直低垂着眼，欲言又止。

 

荀彧不敢抬头与郭嘉的眸子对视，因为那双眼中现在尽是陌生与猜疑，他无法接受。短短几个月，他们便从相知相恋的人到了这般地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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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嘉最近感到很奇怪，他的记性似乎是越来越差了，总是忘记东西。说过的事，他会反反复复地同别人唠叨，直到对方好意提醒，他却不明所以，在他的记忆里，似乎从未同人提起过那些事。

 

有时他去找荀彧，走着走着却忘了通往荀府的路，茫然无措地徘徊在原地，荀彧找到他时，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似的扑进荀彧怀里。

 

“最近怎么了？病了？累了？”对于郭嘉的情况，荀彧很是担心。

 

“不知道，就是感觉怪怪的……提前老了不成？……”

 

“要照顾好身体。”

 

若是日常琐碎的小事倒也罢了，但郭嘉却在与曹操商量要事时屡出差错，这还得了？荀彧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，拽着郭嘉前去寻医。

 

待知晓是何病症的时候，荀彧面色灰白，而郭嘉则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。

 

很罕见的失忆症，从陌生到熟悉，从次要到重要的人或事，都会逐一淡忘，最后归零。似乎只是重来一次人生，但反复发作会让人苦不堪言，没有任何实在的记忆，一生过一场虚妄。

 

见荀彧一路沉默不言，脸色奇差，郭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：“你这样，搞的得病的不是我而是你似的。又没事，反正不会死。”

 

“住口，没心没肺。”

 

“不就是忘了一些事情嘛，有什么大不了……诶……”

 

荀彧死死地拽着郭嘉的衣领，眸子里含着愠怒。

 

“好好好，我说错了……”

 

荀彧叹息一声松开手：“不是一些，是所有……”

 

“别忧心了，我给你对天发誓好不好？我忘了一切，都不会忘记你荀文若。”

 

或许一开始并不了解这种病症的严重，但时间一长，一切都开始显现了。郭嘉最终还是辞去了职务，死皮赖脸地要求住在荀府里。

 

“不是每一次迷失方向都有荀文若带我找到回家的路啊。”

 

荀彧同意了。

 

而且他有私心，是真的想让郭嘉多记住他一些，哪怕一分一毫。

 

随着病情的严重，郭嘉变得愈发沉闷起来，足不出户，有时就倚在窗边看叶什么时候落下，可以看上好几个时辰。

 

荀彧见不得这样的郭嘉。

 

这不是郭奉孝。

 

 

 

“在写些什么？”

 

“随便写写，我还记着的回忆越来越少，如果不能将它们保留在脑海，就封存在其他地方吧。让我以后知道，我该是谁。”

 

让我以后知道，我该爱你。

 

“文若。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带我出去走走吧。”

 

即使已经到过无数次的地方，对于郭嘉来说，似乎又变得新奇起来。

 

但他显得越好奇，笑得越高兴，荀彧的心就越凉。

 

他忘的更多了。

 

“那里我还记得，还有那里。诶，这里本来有这样一家店铺的么？”

 

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，他还记住的都是些他常去的地方。

 

从陌生到熟悉，从次要到重要，逐一淡忘。

 

“文若，我忘了的东西，你会帮我记住吗？”

 

“我会。”

 

“全部记住吗？”

 

“全部。”

 

你生命中的一点一横，一撇一拿，我都帮你记住。把你的人生烙印在我的命里。

 

郭嘉笑了，那双眸子里的光彩荀彧很喜欢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呢？

 

“糖葫芦。”

 

郭嘉向儿时对荀彧撒娇一般晃了晃那人的手臂，荀彧失笑，随即买了一串递给对方。

 

郭嘉心满意足地吃起来，酸甜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，似乎上一次品尝是很久远了，又或者，是他忘了罢了。

 

张口咬下一个凑到荀彧面前，那狡黠的眸子在暗示他什么。

 

“别闹了，自己吃。”

 

郭嘉不肯依，荀彧窘迫地看向四周，好在没有人注意着他们，于是勉为其难地张开口。郭嘉直接吻了上去，顺带用舌尖将那葫芦推进荀彧口中。荀彧感受着糖的甜腻，又被郭嘉搅得窒息，余光还瞥见行人侧头窃窃私语，一时间羞赧不已。

 

“唔……”他手搭在郭嘉胸前用力地往前推。郭嘉不理不睬，非等吻得尽兴了才停。

 

“甜。”郭嘉舔了舔嘴角微笑道。

 

荀彧可不觉得，他此刻脸涨得通红，还差点下意识吞了糖葫芦把自己噎死，狠狠瞪了郭嘉一眼，转身拂袖离去。

 

“诶诶，文若。”

 

待冷静之后，荀彧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，这样的时光，怕是没有多久了。

 

 

 

郭嘉一点一点地写下回忆，写所有他还能记得的事，写所有与他有关的人。其中关于荀彧，他写了很长，很久，似乎说不尽，写不完。

 

荀彧偶尔拿起郭嘉写下的东西，明明是很平常，却看得他很难受，难受得要被逼出眼泪。他只是心疼郭奉孝这个人罢了。

 

某日郭嘉躺在荀彧的腿上，说文若，你讲讲我们以前的故事吧，我有点……模糊了。

 

好。

 

于是他便从少时的颍川，从他们的初遇开始讲起，讲曾经郭嘉拥有，却被遗忘了的一切。郭嘉听得很专注，但也只是在听故事罢了，他已无法与过去产生共鸣，仿佛那只是别人的经历。

 

有时有些嫉妒，嫉妒曾经的自己。

 

有不少人来看望过他，曹操，荀攸，贾诩……

 

不仅仅是经历，他连身边的人都在忘记。

 

一开始只是忘了一些奴仆，他还惊异过荀府怎么大换血般地换了一大批人，都是素不相识的容颜。

 

哦，不是，只是他不记得了。

 

“老曹啊，有一天我把你忘的一干二净你不会想抽我吧？”

 

“那你倒是试试啊。”

 

那一晚他们喝得昏天黑地，饶是郭嘉也醉得一塌糊涂，他口中不住地胡言乱语着什么，到最后哽咽起来。

 

“其实我真的……不想忘记啊……”

 

谁会愿意忘记呢？那本该是属于一个人的，于一个人而言，这一生活过的证据。不管悔不悔值不值，都无法代替，消失了无法弥补。

 

“你说，迟早会慢慢忘记，或许我直接一头撞失忆也比现在好的多吧？”

 

……

 

不想失去。

 

郭嘉现在每晚睡觉都蜷缩在一起，像是恐惧夜晚里漆黑一片，失了安全感的孩子。荀彧就把他翻过来搂在怀里，明明拥在一起的身体散发着暖意，荀彧却感觉到冷。

 

“荀文若？”郭嘉迷糊地喃喃道。

 

“在这里。”

 

“嗯……真好……我还记得你……”

 

一段时间后荀彧带回来几幅丹青画像，上面都是郭嘉的友人，角落里注了那些人的名字。

 

郭嘉说那些人的面貌在他脑海里模糊了，他开始惶恐，一遍遍地往他们府上跑，就为了看一眼他们的容颜，他很努力地在记着一切，但都像烟一般被吹散了。

 

怎么办？

 

郭嘉近日每时每刻都跟着荀彧，不论他去哪，不论他做什么，形影不离。

 

“你为什么总看着我？”荀彧知道答案，但他还是问了，或许抱着侥幸，期待郭嘉的否认。

 

“我快……不记得你的样子了……”

 

“文若……怎么办？……怎么办啊？”

 

怎么办？

 

没人会知道了。

 

他再没有了刚开始那种无所谓的感觉，现在是满心的绝望，他已经忘了很多人，但似乎连荀彧也要淡出他的生命。

 

“你别离开我。”

“我不会。”

 

郭嘉坐在书案前，拿起他曾经记下的东西开始阅览，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，很多记忆，他看过了，也会再次忘记。

 

他答应过荀彧，他不会忘了他。

 

但似乎，他要食言了。

 

郭嘉很担心荀彧，那人的表面永远波澜不惊，但他知道荀彧一直在忍受着痛苦，或许他整夜地睡不着，或许独自卸下伪装的面具哭过一场。但无法挽回一切。

 

我是谁？郭嘉，字奉孝。今生有一挚爱，荀彧，字文若。

 

已经过去多久了？郭嘉坐在一棵树下，向往常一样看着叶的飘落，有人走近，他别过头，微愣了一会儿：“……文若？”是了，是问句。

 

“是我。”

 

荀彧难得不拘小节地在他身边的空地坐下。该说什么呢？没有什么好讲的了，他不能苛求郭嘉记住他。既然记不住，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。

 

“我应该去记住一个人，应该去全心全意爱一个人，但我已经做不到了。那个人就是你吧？荀彧？”

 

现在我还记得的，只有一个你了。

 

“不重要了，那个人是谁，已经不重要了。”荀彧轻声道，“你只要记住，你是郭奉孝就行了。”

 

其他的，我都会帮你记住，既然我答应过，就不会像你一样食言。

 

你这个……骗子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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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谁？”

 

“打扰了，你好。”

 

 

 

郭奉孝？好巧，我有一个挚友也是这个名字，想听听他的故事么？

荀文若？好巧，我有一个一生都爱的人也是这个名字，即使我已经忘了他的容貌。